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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大师 | 朱育帆、薄宏涛、白祖华深度对话彼得·拉茨

2020-08-14      浏览:295      评论:0      点赞:0       分享:0      收藏:0




对话大师 | 朱育帆、薄宏涛、白祖华深度对话彼得·拉茨

来源微信公众号:风景园林网



2020国际人居环境与未来城市大会暨第十届园冶高峰论坛于7月11日圆满落幕。大会历经八天,内容丰富,研讨热烈。大会首日,全球工业遗产设计大师、德国知名设计师彼得·拉茨作了题为Can a Blast Furnace be the Symbol for a Park?》的专题报告,通过详细讲解北杜伊斯堡景观工业的设计,阐述了工业遗产改造的理念和方法。报告结束后,国内外知名设计师朱育帆、薄宏涛、白祖华、蒂尔曼·拉茨与彼得·拉茨进行了一场深度对话,对中外工业遗存更新实践的异同、设计中的价值认同等问题进行了探讨交流。

 

 

薄宏涛首先对首钢园区的工业遗存改造进行了简要概括和说明。首先介绍了首钢的历史,首钢于1919年在北京西边建厂,在当时的版图上和城市是疏离的,但是81年后,北京市的城市化进程已经推动到首钢所在地,从地图中可以看出,从紫禁城向西至首钢有19公里,经过81年的城市化进程,2000年北京城市版图已经与首钢融为一体。虽然是实力钢厂,但是面临着产业转移和原有工业用地再利用和更新的历史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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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北京城市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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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首钢厂

 

首钢厂沿长安街把厂区分成南区和北区,薄宏涛主要介绍了首钢北区的更新。北区主要分为5大功能片区:石景山景观公园、西十冬奥广场、首钢工业遗址公园、公共服务配套区、城市织补创新工场。主要由4大建筑组成,由北往南依次是冬奥广场、三号高炉改造的首钢博物馆、京煤车间改造的冬训中心、结合电厂冷却塔新建的空中单板滑雪大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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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十冬奥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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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高炉改造的首钢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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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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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板滑雪大跳台

 

围绕这4大建筑,都市织补渐进更新,比如秀池和水下空间的再利用,围绕冬训中心一系列的商业、休闲、综合办公配套建筑,滑雪跳台北侧的酒店以及南侧的转播区域等,这些区域综合起来包含了一个完备的城市所拥有的诸如办公、休闲、娱乐、研发、居住、配套等在内的所有功能。所以说,首钢改造不单单是把工业遗存变成遗址公园,而是通过城市复兴的方式为它注入更多的城市功能,使城市机体功能有效提升。

 

三号高炉供料储料区改造西十冬奥广场

 

薄宏涛说,该项目是奥组委的办公园区,是和朱育帆老师合作的。前期的遗存已经经过了一轮改造并进行了消隐拆除,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现存条件下,见缝插针的把新城市功能注入遗存空间,既呈现遗存的风貌特征,又体现城市新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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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高炉转运站织补改造成的国际会议中心

 

所有功能都是围绕中央天车广场而建,最后就形成了以天车广场为中心的工业大院,所以整个空间开发系统从最早的北侧的筒仓街作为主要空间的控制要素向南移至五边形的不规则院落。这个院落周围缝合会议中心、餐厅、办公楼等一系列职能设施,使之汇聚大量人流,创造空间活力。当然,还有一个长廊通往高炉,这就建立了冬奥广场和三号高炉之间的空间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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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

 

三号高炉改造的首钢博物馆

 

从转运站入口进去后,视线向前推进,那就是几百米的通廊指向的三号高炉改造的首钢博物馆。三号高炉在冬奥广场的南面,位于首钢园区的最北面,是100年前首钢建厂的基址,左面是石景山。基地有非常强的工业特质,弥漫着萧瑟、颓废的气息,但是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周边的石景山和永定河自然景致,这两种特质构成了基地里非常重要的二元要素。作为建筑师,目的就是重塑土地的荣光,唤醒掩埋的活力,所以在设计策略里就提出,要把旧的东西封存起来,把不必要的东西适当拆除,把新的功能织补进去。

 

薄宏涛展示了高炉剖开的空间结构,对其内部细节进行了展开讲述。通过基地改造,希望人们能先没入自然回望工业,然后再进入工业俯视自然,形成双向回旋,不断的在工业和自然间游走。

 

 

设计师为三高炉博物馆水下展厅设计了独特的分镜头,“钢与火的穿越重生”。设定为炼钢意象与钢水奔涌的穿越场景。水下展厅位于首钢园的秀池中央,沉隐于水面之下,室内中轴线由水下展厅、甬道和功勋柱组成。

 

水下展厅空间主体是清水混凝土的大构建,中心点是圆形天井,与通透的中庭形成质感上的强烈对比。从百年功勋墙进入水下展厅,一条仿若钢水的灯带穿越整个参观路径。从甬道处望向水下展厅,室内光线的冷暖变化呈现出强烈的戏剧张力。钢水缓缓流入地下圆形天井的水池,光影和四季变幻其中,一种近乎宗教仪式感的空间感受。

 

圆型天井位于展厅空间正中,天井下方是和地面齐平的水池,远处的高炉天际线形成工业奇观场景。水下展厅内部,远处炼钢意象画面成为展览空间的背景。水下展厅内部,以清水混凝土为主要材料,展现空间的纪念性和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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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通向水下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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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钢百年功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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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展厅

 

钢水从甬道另一端的功勋柱中缓缓流出,贯穿了水下展厅和纪念空间之间的情感关系。三号高炉博物馆水下展厅及D馆空间,作为撬动整体改造的首批重要示范项目,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功勋柱寓意和承载了首钢人的共同记忆,内部未来是环形LED屏幕,画面变化回应了不同的表达语境。功勋柱内部的反射顶面,镜像360度的完整画面,物理边界的模糊和穿透。钢水在空间中的穿越,强烈的明暗对比及室内光线的多层次变化,共同呈现出连贯的影像化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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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D屏数控——奔涌的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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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勋柱

 

三高炉博物馆D馆空间分镜头设计师“想象自己是一颗走向高炉内部的小矿石”。D馆是进入三高炉本体前的序厅空间,建筑设计为此赋予了一系列具有工业感的外立面钢结构及精密节点。室内设计团队在这个连续的上升空间里,用接近钢材原石的色彩和材质继续加强整体的体量感。钢楼梯由地面交错延伸到高炉底部的空间,路径曲折,蜿蜒而上,形成更强的时间递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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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向上的长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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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高透低反的油漆涂刷高炉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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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米高的天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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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后的首钢工业园区夜景

 

 

朱育帆:碎片重写


 朱育帆从2006年开始在首钢调研,至今已经14年了,今天他跟大家分享两个项目,一个是冬奥组委场地景观设计,另一个是冬奥组委南侧三高炉和秀池片区景观环境改造。

 

冬奥组委场地景观设计

 

2015年西十筒仓经过改造后西十片区被认定为冬奥组委办公地,对整个首钢是非常关键性的一步,可以说加速了首钢整个北部地区的复兴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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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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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前景象

 

我们中间很多设计师都是读着彼得·拉茨先生的经典案例成长起来的,那些都是行业的标杆,大家希望能从中学到一些经验和理论。中国的后工业遗存更新改造有其特性,比如西十冬奥组委会场地在改造之前,景观赖以展现的地平层的原有信息已损失80%以上,这给试图基于场地原有逻辑进行可持续改造的规划设计工作带来了困惑和难度。通过改造,该地块容积率由0.3上升到1,容纳的工作人员数量从200上升到1600,场地总面积6.6公顷,景观面积约占2.7公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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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部分是改造前拆除的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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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之后形成的多功能建筑

 

朱育帆说,其实在更新改造过程中一直在考虑后工业设计的要领是什么,包括工业时期、后工业进程时期和后工业重启时期的价值点在什么地方,希望能加入更多园林方向的思考和观察。但是由于现实原因,大部分后工业遗存起点是不同的,所以要区别对待,希望经过改造最终能回归一种新的自然状态,使得后工业在面向未来发展的历史演变中赋予新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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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组委会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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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遗存材料修改环境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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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枕木建造的循环水景

 

冬奥组委南侧三高炉和秀池片区景观环境改造

 

这个项目主要包括三高炉和3公顷的蓄水池改造,这个蓄水池之前不对外开放,通过改造使之变成向公众开放的水际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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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位置

 

场地原貌中还是能看到很多后工业痕迹,其中泄水口琉璃龙装饰很有中国特色,也是首钢的特色,包括东南角的亭子以及周边的假山石头,体现出中国古典元素和近代工业元素之间的碰撞和冲突。

 

这个项目最大的不同点是重新利用了水下空间,使之成为能够容纳900辆车的水下停车场,水上部分启用了长堤,改造成了可以进入的全水际可达的公共空间。改造前后对比,看似变化不大,实际上是公共性上很彻底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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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改造详细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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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后面貌

 

通过该项目可以发现,在中国后工业进程中会面临 “重写”的自身的特殊性问题,如何用结构、竖向、种植和再生保护来重塑自然和人文,仍旧是个严峻的问题,也将引发了一系列思考。当大家对后工业遗存改造的观念达成一定共识后,随着工业地域特殊性的出现,普世化的更新观念和地域可达性之间会反复博弈和校正,这就可能形成新的值得关注的知识上的共鸣和增值。

 

 

深度对话

 

 

薄宏涛:拉茨大师当年在做钢铁厂公园改造的时候正值德国埃姆舍计划,对德国人来说也是一种崭新的思维方式,整个风景公园呈现的样貌也是非常有创见的实践。那是30多年前,那个时候中国还没有过多的关注工业遗存,或者说还没有进入后工业时代。但是,30年后,当下的中国正置身于后工业时代当中,工业遗存的改造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所以想问一下拉茨大师,从您的视角出发,您觉得30年前在德国您推行的让工业遗存通过景观和公园的手段重新焕活的手法,和当下您感知到的中国工业遗存更新的实践中有哪些异同?

 

彼得·拉茨:我觉得这个问题挺难的,正常来说,我们两国有完全不一样的城市元素,也要考虑工业场地使用100年之后的情况。问题就在于如何去维护这个场地以及让它更长期的焕发生命力。工业遗存场地设施结构都非常坚固,我们两国基于相似的技术对其进行改造,但是要呈现的文化体验是不同的。相同点在于,我们都是要有效利用工业场地旧有设施,比如在首钢项目中,对三高炉的改造利用,你们做的非常好,不管是30年前还是30年后,这一点的诉求都是相同的。但是30年前的德国,工业遗存改造刚刚起步,很多人不理解,幸运的是,现在人们的想法都改变了。

 

薄宏涛:当年,拉茨大师用这个崭新的观念开创了先河,其中“开放性”和“容纳性”尤为关键,这两个词都是希望被改造的部分变成城市有机体的一部分。那么,在30年前,大家并不接受这个理念的时候,您是如何去坚持的呢?这个问题一会儿也请朱育帆老师来谈谈,因为我们知道在当下的中国实践过程中,把理想和现实建立起完整的沟通桥梁是很困难的。

 

彼得·拉茨:这个过程确实是渐进式推进的,是通过市区、国家等层层审批的,最开始是个小公园,项目规模一步一步变大,最终人们意识到,它是可以应用到大型项目上的。最开始我们也是用小规模元素,比如小型广场来尝试这一理念。在德国有两大主流设计指引,一是官方的,所有人都会去参考,并且人们公开讨论的时候也是以它为依据,比如学校师生、退休人员以及其他行业人员,也就是说官方设计理念是众人感知度最高的,影响力也是最高的。当然,它并不适用于个别特殊情况,而只是适用于常态区间。

 

为此,我们没有将项目当做独立存在,而是把周围环境和建筑物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看到我们的设计规划责任是不同的,在设计中秉承和践行的文化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之前强调分层式设计理念。我们旨在以分层方式来应对公共空间或公开空间的设计,我相信这对接下来的50年是至关重要的。

 

蒂尔曼·拉茨:我们采用了渐进式的方式,首先要了解当地项目厂址能找到什么。比如这个项目,它是一个巨大的公园,我们希望人们在经过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别样的心情,不光是走在废旧的工业遗址上,而是能够感受到自然,能看到受保护的物种,因为在德国有各种物种的栖息地,如果在一个废弃工厂地里能看到受保护的动物出现的话,会觉得很神奇。

 

通常说到景观,人们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然景观,比如山丘、河流,并产生爬上山丘的冲动,通过这种方式与自然连接。如果我们不能分清山丘和高楼的区别,那么是不是见了高楼也想爬一下呢?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对我而言,这个项目中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光线,相信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十分重视光线在设计中的作用,光线关乎文化的体现,所以我认为光线也很重要。

 

薄宏涛:这样的描述让我很震撼,因为以前建筑有很多渐进式更新的例子,我并不了解景观由小到大的渐进式历程。但是由于渐进时间拉长,能够降低很多风险,我们在国内面对的就不是这个场景。请朱老师谈谈首钢的实践和德国实践的差异。

 

朱育帆:在中国,时间总是被压缩的,而大家在这种环境下也越来越善于做时间压缩的项目,时间也变成了探讨中国话题的前提。我觉得这是中国发展的一个状态,希望我们大家能在自己的“红楼”里做出一些事来。在上个世纪90年代,拉茨大师率领几支队伍脱颖而出,取得了杜伊斯堡公园项目的设计权,那个时期可能大家都还不太能理解。一晃30年过去了,我想问一下拉茨大师,这30年期间您对后工业遗存改造观念有没有发生过变化?如果有,这个变化是什么?如果没有,那肯定有所沉淀,您体会最深的是什么?

 

彼得·拉茨:原则上来讲,万物都在改变,或多或少。正如我之前所讲,这个项目一开始就像个大盒子,或者是废弃的空旷空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行各业都有新理念新思想的产生。比如,现代农业技术让各种不同作物的种植变成可能,我们也看到,在过去30年间,我们面临的机会和可尝试的方向也越来越多。例如项目中的烟囱,当时是那样处理的,但是现在可能有更多的处理方式。比如抽水站或者泵站,30年前和现在对社会和人们的影响也是不同的。对科学家而言,他们通过自己的科研和探索,推出了新的论见和技术,比如现在就有很多技术可以让参观者身在异国也能参观这个项目。还比如对河流和湖泊的处理,我相信现在和以前也会不同。

 

蒂尔曼·拉茨:每个地方能做的是不一样的,即使在中国,不同的地区能做的也不一样。还有去除污染的工作,这个项目是很大的一个公园,不同地段工业污染程度不一样,所以我们要考虑各个部分的有效去污,以免将来周边植物生长受影响。而且改造后的公园要融合进城市有机体中,所以去污尤其重要。

 

另外,不同的行业遗存材料不同,比如这里的钢厂和那里的不一样,这个高炉和那个也不一样,我们试着去了解它的结构,在保持工业遗存的基础上通过我们的改造设计,最好地传达出它的价值,我们是更好的利用它的遗存,而不是重新注入新的功能,这个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彼得·拉茨:之前这个场地是对18-65岁的男性开放,现在是对女性、小孩都开放,甚至还变成了亲子场地,这个就是个变化。我知道在中国也一样,比如在北京、上海、武汉也有一些类似的案例。

 

薄宏涛:刚才也谈到了“永恒性”的问题,这需要设计师的慧眼找到这块土地自身的独特属性,而不是过多的加入设计的主观意向。刚才拉茨大师也说到不同的项目操作主体不同,有的是政府有的是企业,还有员工再就业问题,其实目前我们遇到的工业遗存更新项目都会遇到政府、企业、社群这三个群体的关联,他们三者的立场不同。白祖华先生做了很多政府型和市场型的项目,那么请从您个人的视角来说说今天我们探讨的工业遗存更新案例中不同主体间的驱动和最后的呈现有什么样的关系?

 

白祖华:其实作为设计师是很难的,他要达到一种平衡,要把各利益群体平衡起来,才能达到最佳状态。我想问一下拉茨大师,您的很多设计理念和设计手法我们现在很容易理解,但是30年前是很前卫的,您一定是突破了一些东西,设计理念和手法的落实一定是经历了抗争和困难,所以我想问:您在整个设计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阻力和争议是什么?

 

彼得·拉茨:其实要找到正确的语言和人群来沟通是挺难的。我们一开始就组织召开了一个公开会议,让大家一起来讨论什么是自然?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我们想把公园做成什么样子?

 

蒂尔曼·拉茨:其实不同年龄层的人对场地规划的要求和期待是不一样的,比如这个钢铁厂公园,当时并未对公众开放,但是有很多孩子在里面玩耍,他们甚至带着小船在8米深的水域上嬉戏,我问他们为何喜欢这里,不觉得危险吗?他们认为这里很有意思,比游乐场好玩多了,而且也不觉得危险。

 

而且当时有很多人甚至景观建筑师反对这个项目,他们找政府或报社申诉,认为这不是公园也不是自然,什么都不是,根本无法规划改造。所以,在当时这个项目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后来有些人被我说服了,因为自然是有不同颜色的,这里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有的人能从中发现乐趣,有的人会体会到浪漫,有的人能感受到独一无二,所以项目才得以推进。

 

薄宏涛:我们都面临相同的问题,从一开始对工业遗存价值不认知到逐渐认可,认为“工业美学”传递出一种别样的,独特且动人的美。我们从首钢项目开始,陆续参与了其他不同城市不同钢铁厂的改造和更新项目,发现不同城市不同钢铁厂所处的环境是不同的,比如城市文化、人口、钢铁厂类型、规模等,所以想问拉茨大师,您在完成杜伊斯堡公园项目之后,在其他城市的后工业遗存改造项目中如何塑造跟杜伊斯堡公园差异化的感受,让其他城市觉得这个项目就是属于自己的?

 

彼得·拉茨:我们在对每个城市的项目进行调研和分析的时候,首先要分析它的旧址结构、所在地文化和独特性,其中独特性是它与众不同、独树一帜的元素。第一步就是要保护现有元素,不管是建筑物还是其他成体系的建成物。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要了解它的结构,通常看似简单的事物如果不深究的话,很难了解它的内涵。

 

蒂尔曼·拉茨:我们通常会跟合作伙伴讲:对于工业厂址,我们首先会依托现有的厂址物品来进行设计,而不是重新建造,所以不管是高炉还是铁轨,都会成为我们设计的基础。尤其是在一些工业厂区,甚至整个城市都是和厂子连接起来的,这本身就很独特,等大致框架建成后我们再建造一些新的建筑物,让它和整个城市和周边环境更加契合。

 

其实,刚开始在画设计草稿时,我并没有以高炉为重点,而是从大面着眼,考虑如何让它跟周边环境联系起来,塑造一种联通性,因为它不仅仅是个公园,还是通往自然的场合。这个项目中三分之二都是基于现有元素来设计改造,当然有时也需要增加一些新的元素,但是原则没有改变过。

 

蒂尔曼·拉茨:关于首钢项目我想问一下,你们当时在做的时候有没有面临异样的声音,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朱育帆:其实中国学术界对世界范围的后工业遗存改造的认识和了解是比较早的,而且在学术界形成的共识度也很高,但是跟社会大众的认知还是有距离的。2014年我们做首钢北区后工业遗址公园方案征集时,提交了与今天首钢更新理念很相近的提案,当时首钢在进行大决策时矛盾的状态至今仍记忆犹新。但是借助后来的西十筒仓冬奥改造契机,社会大众的观念开始发生了转变,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中国社会对后工业遗存更新的认识就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另外,我们还是希望往纵深方向发展,毕竟中国国情不同,我们希望能看到中国工业遗存自己的特点,但是前提是要有保护,当价值认知没有达成一致的时候,就会变得没有前景。再有,我也参观过很多外国的优质的工业遗存改造项目,中国工业遗存的质量远远不如欧美国家,如果想保留这些工业遗存,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有点超出我们设计师的预想的,这也引发了工业存留有多少价值保留的疑问,我觉得这部分薄总在工业遗存改造中体会会更深。

 

薄宏涛:我特别认同朱老师说的价值认同的事情,通常情况下我们所说的工业遗存再利用,一是指变成废墟后的土地及上面的附着遗存的重新再利用;二是作为工业建筑,它的使用年限还没有到达设计规定的年限,还剩余一段时间,在剩余时间段内被赋予新的建筑使命和功能,我觉得这是更生态、更可持续、更容易被大家接受的,也就是所谓的再利用。其实对于遗存上附着的文化价值、历史价值、工业价值、人文价值,大家并非都能达成一致意见。

 

还有就是朱老师提到的工业遗存的条件差异,杜伊斯堡公园的高炉我爬过,每一个台阶都像走在平地上,没有一丝颤动。但是首钢的高炉我爬过不下百遍,每次都是颤颤巍巍的晃动。确实是国内的遗存留存状态和国外是不太一样的。但是反过来想,中国设计目前有比较严苛的设计规范,要想让工业遗存在接下来的生命周期中发挥作用,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需要更好的加固和改造。而且在遗存改造中还要注意经过更新改造后是不是建筑变化很大,比如除锈后涂完防锈漆,是不是维持了建筑的原貌等。我觉得在工艺遗存改造中,我们要寻找最适合的一种方式,这就需要国内的设计师和国外的大师共同来推动,而且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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